待陆衍出去之后，陆舒铭站起了身子，他来到书架旁边，准确地拿起了一本青少版《百科全书》，书很旧，但保存得很好，精装的书衣透露出主人小心的珍藏。

他打开书，一张照片映入眼帘。那是两个少年张扬的笑脸，12岁的陆舒铭身穿校服，背着小书包，手中拿着黄灿灿的奖状，那一天，他小学毕业；而陆离，身穿暗纹唐装，年轻的骨骼并不显得古板，他张开手臂，将欢蹦着跑过来的陆舒铭抱在怀里，那一年，他刚刚继任陆氏家主。

陆舒铭抱着照片，来到一处墙角，屈膝跪了下去。

他清空繁冗的内心，反思昨晚的过错。陆离从不禁止他饮酒，但主张万事有度。幸亏昨晚只有陆衍一人，若是被别人看到了，恐怕会对家主不利。

自从陆离直截了当地告诉了他，陆离是他的软肋之后，他便时常忧心，仿佛一个猝不及防的鸿沟，陡然出现在面前。自己已经弱冠之年，不可凡事再劳陆离周全，既然懂得了，便没有安之若素的道理。

他看着墙壁上面光洁的质感，思绪久远地飘散。小的时候，被罚最多的就是反省。陆离会在他犯错之后，抱着他讲道理，等讲通了以后，就会要求他像这样跪省。

但最后一次被罚跪省，他却没有得到陆离的任何抚慰，也没有听见一句道理。那便是他十八岁生日的那晚，他整整跪了一夜，忍着委屈，渴望着、期盼着。然而，得到的却是残忍的驱逐。他至今仍然记得，那一身的伤痕，以及内心无法弥合的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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